小河二中

小河二中,现在年轻人已然陌生了,因镇雄五中更名为镇雄县第二中学,小河二中遂成历史。
小学毕业,我考到二中读初中。二中位于乌峰山北的小河村,学校以陇均府的府邸和地质队留下来的几排简陋建筑为主,周边是老百姓错错落落低矮的毛草房和瓦房。我们初四十七班男生宿舍在陇家二院,为何叫二院,不清楚,女生住地质队的房子。
站在学校操场,乌峰山尽收眼底,要下雨时,乱云迷雾,忽浓忽淡,忽隐忽现,雨过天晴,白云飘过,飞流弥漫,真是好看。山脚乃马尿河,河水颜色淡黄,流势不甚急,不紧不慢的。
二院中西合璧,大概是四合院与法式建筑的结合,大户人家住房的派头,坐西面东,青砖灰瓦,两层。一楼正面是两个疏朗、空阔的房间和两个小间,两侧是一溜耳房。二层有廊柱,结构类似一楼,木楼板。我们班男生主要住一楼靠北的大间,挨着墙排的是双人木床,一个床位住两人,一间宿舍住三十多人。停电时点煤油灯、点蜡烛,宿舍里充满煤油和蜡烛味。用小煤炉生火煮饭,晚上用稀煤泥糊,火苗在留的眼里串,宿舍里四五个炉子,三年下来竟然没发生过煤气中毒,真是奇迹。熄灯后大家躺在床上海阔天空,高谈阔论,似乎有说不完的话,大家都说了些什么呢?现在都记不得了! 浓阴下雨的天气,墙外经常有夜哇子“哇,哇,哇……”的叫。
一楼耳房南边住有历史张老师、教务主任陈祖琪一家。下晚自习,同学去陈老师家看《霍元甲》、《陈真》电视连续剧。陈老师一家和蔼可亲,同学坐的坐,站的站,满满一屋人,看完,不说谢谢就一溜烟回宿舍,真是稚气未脱的野孩子。西边乃老王家,天不亮,老王就起来揉面、烧水、蒸包子。老王家破酥包子,皮薄馅多、大,一角钱一个。下课后大家蜂拥而至买包子,大部分学生拮据,不是天天吃得上包子,没有钱就赊账。老王和颜悦色、宽厚而慈祥的赊给大家。除了陈老师和王老师家外,耳房还住有部分学生,二楼是教师宿舍。
二院大门外是一条南北大路,这条路是土路,下雨天滑不留足,摔倒的人不少。大门外往北走,是农田,晚饭后,天气晴朗时,同学三三两两边走边看书。冬天地里白菜、萝卜多。胡萝卜叶子琐细,颜色浓绿,密密地把地皮盖的严严的。同学拔萝卜,农民也不会因此就和同学吵,不会拿眼睛“贼”着学生,不打招呼拔萝卜,自然不大道德,不过善良而质朴的农民不那么斤斤计较是令人肃然起敬的。
初四十七班班主任是刘琪涛老师,教数学,娃娃脸,戴一付深度眼镜。对学生严格,做学生的是十分敬畏,他虽然年轻,但是一个严谨得近乎有点刻板的人。刘老师还教我们音乐,《大海啊,故乡》、《妈妈的吻》、《脚印》等。教《脚印》时,刘老师语重心长告诫我们”人生就像雪白的纸,走好每一步,不留污点”。此情此景,至今仍历历在目。
初一的语文老师是汪义品,他第一堂课,第一句话是:“语文是打开各们科学的钥匙。”汪老师板书非常漂亮,字如刀刻。现在汪老师是昭通市人大法工委主任,逢周末有空,买土鸡,买菌子,做黄焖鸡和清汤菌请大家吃,汪老师的黄焖鸡比名扬滇东北的待朴黄焖鸡味道好。建普去中山任副市长,前段时间休假回来,小聚,汪老师认为沿海只有海鲜没有山珍,特意买了“一窝羊”菌和“鸡枞”带到小馆子,指导厨师加工给大家尝。对生活充满兴趣,无机心,少俗虑是汪老师的性格。初二后语文是罗华老师上,罗老师总是穿着十分整洁的中山装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教学一丝不苟,经常声情并茂讲得忘情。政治老师吴学胜,个子不高、瘦,精精神神,讲话幽默。吴老师左撇子,三分篮准,投球时两个肩胛骨在运动衣外看得清清楚楚。物理老师陈绍忠微胖,脸上总浮着憨厚而有点狡黠的微笑,上课时把棉大衣一脱,放在讲桌上才开始上课。我们班初一英语也是陈老师教,他教起费劲,我们学得费力。
没有课时,偶尔,几个穷学生身无分文步行到几公里外的县城,漫无目的“穷溜”。百货大楼,电影院、毛主席像,布店,满街人来人往。卖米线,卖饼子,卖五香瓜子,卖膏药,卖油盐酱醋茶,卖香烟火柴。街窄,人多,气味浓稠,店里飘来邓丽君的歌声。偶尔有钱,一角钱看场电影,兴高采烈,欢天喜地的。家境好的男同学穿西装和喇叭裤,女同学把头发烫卷谈恋爱。
冬天, 雪大,操场上一尺多深的雪,天气一暖一化。早晨,有煤灰渣撒在石梯上,师生行走方便。晚上下凌(冻雨),时间一长就把石梯冻成斜坡状,冬天又常停电,学生下自习回宿舍,稍不留心,就会有人踩滑了,从石梯上滚下去,但没有人因此而受伤。少年人,皮实,虽然生活清贫,艰苦,大家倒没有什么疾病,即使摔倒也是一点皮肉伤。84年的冬天经常“一夜北风紧,开门雪尚飘”。早晨宿舍门一开,从内往外一看,白晃晃的,不是日光,是一夜大雪,下了尺把厚,天上还是搓绵扯絮一般。
87年一别,三十一年没有到过小河二中,但母校的一草一木,恩师和同学的音容笑貌经常回到梦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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