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触到的自然与补缺中的教育

天蒙蒙亮的某个夏末早晨,被山村一阵阵清越不断的鸡鸣声唤醒,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油然而生。在日常的城市生活里,习惯了机械的晨间闹铃后,已经许久未体验到这样纯天然的叫早服务了。身旁的小调皮已经耐不住扑过来,嘴里叫着,“妈妈,‘咕咕喔’了,你还不起床!”不禁哑然,自“太阳晒屁股”之后,小家伙又自发找到新的起床理由了,这也算是自然教育的效果吧。
知道自然教育的概念,源于近两年关注到的儿童“另类”教育。而真正接触,是因为上半年参加了春日山房“食物森林”的几期活动。在几位博物学老师的带领下,以边走边听边记的形式,我和孩子初次体验了户外辨识讲解植物的魅力和乐趣。自然环境中俯拾皆是的鲜活素材,配以沈老师引经据典的生动讲解,成功激发了我和孩子的参与热情。第一天体验结束,4岁的孩子就忙不迭地拿着一片香樟叶,向家里亲戚、学校同学展示他的学习成果——“看这片叶子上的两个凸起的点,它们是叶子的鼻孔(其实是两个腺点)”,会散发香气哦!,我一边惊讶于孩子的接受能力远高于预期,一边又感慨他这股认真笃定的神情可不多见。正印了那句话:大自然果然是最好的老师!
更未曾料到的是,自那以后孩子就有了一种主动认识自然的意识,草丛里挥着大刀的碧绿螳螂、树干上趴着的黝黑甲虫、田埂旁得正艳的向日葵、亦或池塘边初露尖角的荷叶,都成了孩子观察和提问的对象。比如,看到雨后爬上围墙的鼻涕虫,孩子会问“这是弄丢了房子的蜗牛吗?”看到水边稍歇的豆娘,孩子会问“这是蜻蜓宝宝吗?它好小哦”。每一次,我都竭尽所能做一些相应的解释,以满足孩子好奇心,却往往尴尬地发现,自身储备的自然知识着实有限,远远做不到尽答。
回顾自身的成长环境,并不缺乏和自然亲密接触的机会。记忆中,儿时在乡间外婆家生活的每一天,是伴着穿过不太密缝的木质窗户的鸡鸣声徐徐展开的。尤其在动植物分外多彩的夏季,那些溪涧里抓过的石蟹、摸过的螺蛳,树梢头响彻的知了、纷飞的蝴蝶,还有那些染指甲的凤仙花、洗头发的木槿叶……构成童年回忆里一幅幅真切美好又模糊遥远的片段。
真切是因为存于心间的单纯快乐,模糊却是源于对自然的浅显认知,对很多接触过的动植物都知之甚少。直到成年后才慢慢在补充知识的过程中,重新对号。比如,家乡一款糯米小吃的配料“青”,主要原料是苎麻叶;烘豆茶中的“小芝麻”,却原来是成熟的紫苏种子。这种把过往记忆和新建知识画上连接符的过程,交织着一种复杂的情绪。每次成功“对上号”,先有种重新认识某物的惊喜,后升起股未能早识的遗憾。遗憾在幼年与自然亲密接触的那些年里,在自身接受的家庭教育中,缺失了认识自然这一重要课程。
随着年岁的渐长,尤其是在养育下一代的过程中,一次次发现能长时间吸引孩子注意力,让其乐于其中又不会沉溺、增长见识又滋养心灵的玩耍游戏,不需要任何人工智能或现代工业的成分。经常可以看到,只要家长“纵容”,不管是活泼还是文静的的孩子,都对玩沙、玩水这样的游戏无从抗拒,可以乐此不疲地玩上很久也不会厌烦。而各式玩具往往买来没多久就丧失了对孩子的吸引力,就搁置在了一旁。可见,最原始、最朴素、最接地气的那些自然之物,反而是最能深入孩子心灵的。
作为一个想引导孩子观察自然、认识自然、体会自然的家长,我努力在生活中构建孩子与自然的联系。从四季更迭所产生的物候变化,到动植物的枯与荣、生与灭,都是我对孩子自然教育主题。初夏时间,我和家人亲赴郊外采集桑叶,把十几条小蚕养成大蚕,直至化茧成蛾,产下蚕卵;复又孵化出数百条蚂蚁大小的幼蚕,重新一轮细心喂养。在一个多月的两轮喂养过程中,孩子从一开始不敢碰蚕到后期开始有模有样的主动喂养。他学蚕吃桑叶的模仿动作,他不小心压死一条蚕宝的伤心难过,他观察蚕宝吐丝成茧的惊叹好奇,都成了我这段养蚕经历收获的鲜明记忆。
我给孩子讲绘本《安的种子》,对照故事中的那终得以在恰当季节如期绽放的映日荷花,带孩子闻现实中池塘边的清韵荷香,顺带摘一片荷叶,找一找莲蓬里的莲心公主(口编故事里的主角)。没有刻意说教,只是希望在孩子心里播撒一颗热爱自然的种子,待日后浇灌生活的养份,发芽生长。
自然很博大,经过大人适当引导,可以教会孩子如何学习、如何感受。公益广告每天都在说要爱护地球、保护环境,那么,首先从教孩子爱自然做起吧。
人与自然,原为一体。
爱自然,才是爱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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